六

現在村子裏最大的新聞是：村長的兒子不見了。

學校裏的同學、老師，街上的大媽、大嬸都在議論著這事。聽說村長氣得不行，把整個村子裏的網吧都翻了個遍。後來又著急得不行，把村委的人都召集起來，在村裏挨家挨戶地找。聽說村長秘術還得罪了某條街的小混混，腿被打斷了。

最新的消息是，上午村長報警了，把縣裏公安局的警察都帶了過來。

警察找到了我。

在學校的一個辦公室裏，警察支退了其他老師，就留下了我的班主任和村長。

“李百金失蹤之前，經常來找你是不是？”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到警察，我覺得跟我在電視裏看到的一點也不一樣。他很胖，油光滿面，一點都沒有電視裏的帥。

我不知聲，以前老師問我話的時候，我也是這樣。

“李百金失蹤的那天來找過你是不是？”

“李百金找你之後去哪兒了？”

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，我都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，不回答。

氣氛有些尷尬，眼見警察和村長要發火了，班主任連忙走上前，弓著腰添茶倒水，邊說道：“這孩子腦子有點問題，是個傻子，你們不要急，不要急。”

“還不急！”村長突然發火了，拿起茶杯朝班主任摔了過去，冒著氣的茶水濺到了班主任身上，他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
“都是你們這群不負責任的老師，孩子都看不住，小孩都教不好！我兒子丟了，你們學校脫不了幹系！”村長罵得唾沫橫飛。

班主任也急了，他揪著我的耳朵把我拖了過去，罵道：“你趕緊給我說，給我說清楚，不然打死你！”

耳朵有點疼，但是我一點也不害怕，看著他們幾個快氣到幾點的時候，我哇地一聲哭了，眼淚鼻涕一塊兒擠了出來，那個樣子，一定很白癡。

“他欺負我，打我，”我含糊不清地說道，邊說還邊扯開衣服，露出了一塊塊觸目驚心的淤青，把幾個大人都嚇住了。

“他不讓我說。那天他要我去後山，不知道他要做什麽，我嚇得跑了回去……”我說完了，就在一邊抽泣。

警察和班主任都看著村長嘆氣，村長臉上紅一塊白一塊，他低聲罵道：“找到那小子看我不打死他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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